“卡拉尔汗!东南方向已经发现敌人的先头部队了,不过……”
“迪里·托鲁·阿萨斯!已经到这个关头了,没什么好顾虑的,但说无妨!”
“嗯!东南方向出现的敌人先头部队正举着带红白羽翼标志的金顶帐旗!”
白发老者冷笑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花白的头发和胡须也因此在空中飞舞。
“是吗?这个被荣耀冲昏头脑的笨蛋儿子连先祖的族徽都舍弃了吗?好吧,那就至少让我来和他亲自做个了断!”
“等等!卡拉尔汗!”
托鲁拦住行将起身的部族首领,将那缠满绷带的手臂紧紧攥在手中。
“那只是些先头部队,往后应该还有羽翼教团的正规军,求您了!您还是留下养伤吧!前面的这些就交给我和外帐区的勇士们去解决!”
卡拉尔汗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托鲁那坚决的眼神,苦笑着坐了回去。
“妇女和孩子们都避难完毕了吗?”老首领又问。
“是的,在您回来的当晚就已下达了避难讣告。”
“现在所有去战斗的人都知道自己要和谁战斗吗?”
“您放心!我都已经和他们每一个人明确的说清楚了,那些没有战斗意愿的人……现在都同老弱妇孺一起到避难地去了!”
“这样就好……”
卡拉尔汗如释重负地捋了捋下巴上繁茂的白色胡须。
“那么……让我们看看你们的能耐吧!卡鲁达!”
……
与此同时,在荒漠干冷的晨曦中,吵吵嚷嚷的大队人马将那毫无生机的宁静沙海搅得躁动不已。
“科玛尔!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要证明我们是荣耀高贵的图门族,而不是野蛮下贱的尤因族的最后机会!这次可绝不容许再有失败了!你听明白了吗?”
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从两只战驹所拉的四轮战车上传来,顶着初升的骄阳,人们却很难看清这个令人厌恶的声音背后是怎样一种表情挂在脸上。
不过如果你确实想嘲弄他一番也不是没有机会。
只需看他那一身装束就能找到许多笑点十足的猛料。
那是一幅极魁梧健硕身躯的拥有者,却穿着一件极不合身的短小法袍,哦不!这样短小的法袍我可从没见过!这应该只能算是法衣吧!
但是它的下面却并没有穿上符合魔法师品味的法袍或是长筒裤,替代的是紧身且少料的游骑装。不过这还不算完,同样让人感到别扭的是他的武器,这样一个大块头的身躯,使用的竟是斜挂在左腰上的一把三寸长短的蛇型匕首,让人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在表演一出啼笑皆非的哑剧。
“卡鲁达大人!请您放心吧!这次我们一定会连您父亲一起,当然,如果卡缪大人还是那么方脑袋的话,他也一起!总之……这一次,我们一定会将所有反抗我们的人全部除掉,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敢对您光复哈萨部入列图门族这一丰功伟绩指手画脚了!”
“希望你不要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而已!”
车上的男子冷哼了一声。
几十分钟后,这群高举着红白羽翼金顶帐旗的小部队到达哈萨部的外帐区营地前,远远的,人们就可以看到一群着简陋猎人装束的勇士们一字排开,挡在这只部队的必经之路上,那些勇士们一个个脸上都涂着奇形怪状的油彩,好似地狱返世的小鬼。
托鲁正站在这群猎人勇士的最前列。
“卡鲁达!卡拉尔汗有令!如果你现在摈弃之前错误的行径,哈萨部族还会像从前一样迎接你回来!”
托鲁义正言辞,冲战车顶上那个彪形大汉大声放话。
“迪里·托鲁·阿萨斯!哦不!我已经不是你们现在这个哈萨部的人了,我应该叫你托鲁才是!对!托鲁!你听着!我——卡鲁达!不会再回去这个让我感到恶心低贱的哈萨部,我要带领愿意光复的人去开辟另一个属于正统的哈萨部——图门族哈萨部的未来!如果你非得在这里阻挡我!那么,可别怪我!我一定会碾着你的尸体一直往前走!”
战车上,那个彪形大汉不屑地扫了一眼部族的勇士队伍。
在他那自以为是的想法中,这些过去的族人们,无论是人数还是战力,完全都不够看的!
卡鲁达看了看自己左右,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再交涉了吗?
虽然托鲁早已心知肚明非这个结果不二,但还是有些许不甘。
大概是因为他想到了那个是徒弟亦是首领的未来继承人——卡缪,那个冲动的孩子从始自终都希望他的哥哥卡鲁达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不过现在,他应该死心了。
现实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一厢情愿而改变。
托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睑,沉吟片刻后,他猛地睁开双眼。
“所有人!准备战斗!拿出你们属于尤因族战士的骄傲!不要放一个反叛者过去!”
话音落地的同时,托鲁迅速从背后抽出那两把袖珍弩枪,一个箭步冲在了队伍的最前端,他的身后,那些受到号召感染的族人也立刻迈开了步子,跟随他们的迪里冲向敌阵。
“喂!你们!听着!”
科玛尔在他主子的示意下朝后方的部队成员吼道。
“你们都是金顶帐区最有眼光、最忠心的战士!现在卡鲁达大人正朝着我们所有人理想中的道路在前进!抽出你们手中的武器吧!献上你们的鲜血吧!你们的图门族盟友之前已经为各位做过了身体强化,不要畏惧!不要心存疑虑!那些都是必要的牺牲!为了图门族哈萨部的未来,上吧!勇士们!”
科玛尔激情洋溢地发表完出师讲演,然后也从背上抽出了长戟。
“冲啊!”他如此喊道,并一马当先地飞驰出去,那些被施洗过的装备精良的战士们也潮水般横扫过去。
这是一场无法想象的惨烈战斗。
他们原本是同族、同伴,甚至是至亲,但是此刻都为了自己所笃信的未来而拔刀相向,厮杀一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泪水、汗水、血水,在这炙热的黄沙上缠绵。
那些被魔法强化后的卡鲁达先头部队,战斗力显然比起留在图门族的同胞们更胜一筹,他们那从尤因族血统中继承来的力量和敏捷基因使他们能够同最善于征战的尤因族勇士相抗衡,而受洗过图门族魔法的强化术后,他们将原本的基因优势发挥到尤因族同胞们也许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并且由于强化术带来的痛觉神经麻痹化,这些超人已近乎机器般强大、坚韧。
他们各自举着武器,在人群中冲杀着,不时以一抵多地杀出一条血路。
鲜血、肉块、武器,不甘的咒骂、不屈的眼泪、不悔的进击……这混乱而悲壮的一切构成一幅仿佛史诗般宏大的巨幅油画。
托鲁在人群中左突右闪地穿梭着,不断用他独有的兵器——双弩枪,帮助被压制的尤因族哈萨部勇士,对那些杀红眼的“背叛者”予以一箭封喉的“暗杀”。
但是,即使卡鲁达的先头部队都是超人的存在,却还是如杯水车薪一般无力——毕竟追随他的只是哈萨部金顶帐区的少数年轻人,即使已经受洗过图门族的强化魔法,终究也不是潮水般前赴后继的尤因族哈萨部勇士的对手。
很快,最后一个反叛的哈萨部战士被数只涂满绿色毒液的长矛挑翻在地。
现在的战场上,只剩下满身是伤的科玛尔,以及不远处驾乘着战车的卡鲁达,他正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尸横遍野的惨象。
也许之前他过于自信,甚至没有同意让追随自己的部下们使用毒液,他那不知从何而起的对过去一切的盲目鄙夷亲手毁了自己的军队。
而毒液却恰恰正是眼前看起来完全不入眼的哈萨部勇士们最有效的杀敌利器——就算那些背叛者们拥有更强壮的身体,且不惧疼痛,但只要受了伤,毒液一定会慢慢损耗他们的生命。
“卡鲁达!你该收手了!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吧!投降吧!乘现在还未铸成更大的牺牲之前,罢手吧!”
托鲁的双手弩枪已打完了最后一筒羽箭。
“混蛋!托鲁!你休想阻挡我!你不用浪费口舌了!我是不会回去那个肮脏卑劣的尤因族哈萨部的,我以身为这样部族的子孙为耻,我必须重振作为图门族哈萨部的荣耀,我不会罢手的,除非……除非我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卡鲁达从腰间拔出那把与身形极不相符的短小匕首。
“托鲁!今天总有一个要倒下!不是你就是我!”
“嘭嘭嘭嘭嘭嘭——”
连续的巨响将短暂的对峙打破,红色爆弹陡然间在靠近尤因族哈萨部人的战场一侧密集地爆炸开来。
该死!羽翼教团的正规军已经赶过来了吗?
托鲁咒骂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本已伤亡过半的外帐区勇士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这轮突如其来的魔法爆弹吞噬掉大半,不免又惊又恨。
他逆着刺眼的强光看去,远处,在被高温炙烤得扭曲的地平线上,羽翼教团的那标志性的红色军服格外醒目地映入眼帘。
难道?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也来了吗!?
的确如此!
他看到那个得意洋洋令人厌恶的光头人偶师的嘴脸,以及他身边那些簇拥着他的手持长剑的羽翼军团。
在还未消散的淡红色光晕下,新的圆形咒符刻印正在术士们的手指间慢慢涌现……
托鲁下意识地啐了一口干涩的吐沫,用手抹了一把额头,那上面异常干涩,汗液已被高温蒸发掉,留下粘稠的质感。
“所有人!听我命令!现在全部都退到内帐区重整旗鼓!不许恋战!迅速撤离战斗区域!快!”
顾忌不了太多,托鲁朝那些还未战死的同族们吼道。
同时,他扫视了一眼战场上濒死的科玛尔——他正用长矛拄地,勉强使自己不倒下。
这次算你们走运!
托鲁略显无奈地转身,从近旁另一名勇士的肩上接过负伤者,互相搀扶着快速地移动着脚步,他身后,尚有气息的人们紧随其后,心有不甘地迅速撤离这个血泪交融的伤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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